楚河担心吵醒李颜菁,也不洗澡,倒床脱衣就睡。这一觉睡到早上九点。
楚河睡眼惺忪走出卧室,看到刘霞在厨房里摘菜,问道:“霞姐,菁菁起来没有?”
刘霞丢掉手中芹菜,走过来小声道:“你这两天不在家,菁菁老问我些你老家情况。我也知道的不多,该说的我也说了。”
楚河眉头皱了皱,小声道:“没问什么特别的?”
刘霞想了想,摇头道:“没有。就是拉家常。早上刚给宝宝喂奶,这会应该没睡了,你进去看看。”
刘霞不清楚他们夫妻为何分房睡。但老话说的好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所以她也不想掺和,只想着,做好事情拿到工钱就好。
楚河应了一声,洗漱好之后,走到主卧门前,敲了三声,然后推开房门,慢慢探出脑袋,捏着鼻子学起山羊道:“咩咩咩…宝宝、宝宝,小山羊来了。”
这会,李颜菁正带着宝宝坐在飘窗上晒太阳,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。
楚河见气氛有些尴尬,干咳两声道:“菁菁,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?”
李颜菁扭头看了他两眼,冷声道:“辞职的事你都想好了,还用跟我商量吗?再说,这是你的事,我也管不到。”
火药味很浓。楚河心里有些发虚。
楚河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,厚着脸皮道:“不是这个事。我是想请杨医生吃个饭,上次那件事还没谢过她。”
李颜菁冷笑几声,道:“你请她吃饭,是你的事,没必要跟我说。”
楚河被呛的一句话说不出口。显然,辞职的事对她刺激较大,毕竟没有事先征询她的意见。
可话放出去了,早请晚请都得请,干脆硬着头皮把这事给了结,便厚着脸皮赔笑道:“就算我去,也得领着懿旨去啊。要不然,师出无名,会被人说闲话的。这样不好。”
楚河开始耍无赖。因为,对付想李颜菁这样的冰霜美人,他实在没得经验。至于有没有效果,先无赖起来再说。反正在美女面前,自己的脸皮又不值钱。
李颜菁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亲近的男人,心里五味杂陈,有种说不出、道不明的味道。
方才,她确实很生气,恨不得上去朝他肩膀咬上一口才解气。可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,再一想到他之前差点死掉的情形,就再也生不起气来。
李颜菁抱起宝宝,转身走出卧室。楚河抓起床上的拨浪鼓,快步跟了过去。
没多久,客厅就传来一阵欢笑声。楚河抓住机会,又小心翼翼跟她提及此事。李颜菁“嗯”了一声,没说其他话,抱着宝宝逗他玩耍。
这女人心情好,什么事情都好商量。
楚河领了懿旨,当着李颜菁面给杨慧兰打电话,说明天晚上请她吃饭,以表达他们夫妻对她的谢意。
杨慧兰本想拒绝,但想到李颜菁不参加,正好可以跟楚河聊聊天,便答应下来。
吃饭地方是杨慧兰挑选,是一家很有格调的中式餐厅。
杨慧兰先到,楚河随后赶到。
两个人彼此落座,却突然发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杨慧兰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,让服务员先行打开,倒入醒酒器里醒酒。
楚河知道她一向很少喝酒,看得出她心事重重。
“如果该做的事情都做了,为何还不退出?”杨慧兰问道。
楚河苦笑道:“回不了头了。”
杨慧兰微微一怔,自嘲道:“是啊。人生中有很多事情,开始了就不能回头。只有一往无前地向前奔跑,才有可能看到结局。可真看到结局,才明白,之前的奔跑都是徒劳。”
楚河叹道:“人生多半总是要轰轰烈烈一场。就算一生平凡庸碌,也总会在某个时刻,莫名地想要绽放一回。”
杨慧兰问道:“这是你继续呆在赵家的初衷?”
有些事不可说,有些事说不清。不可说的,说不清的,那就不说。
楚河给自己斟满一杯红酒,端起酒杯,感激道:“杨姐,大恩不言谢,我先干为敬。”
杨慧兰知道他不想多谈,也不再勉强,端起酒杯道:“没什么好谢的。要谢就谢你自己,命大!”
两个人一饮而尽。
杨慧兰神情有些落寞,跟往常表现的有些异样。
楚河小声问道:“杨姐,你离婚了?”
杨慧兰惊讶地望向他,然后缓缓将目光移向窗外,忧伤道:“当爱上一个人时,再温柔再安静的自己,也忍不住会变成另外一个人。忍不住地去拼命,去争取,去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。可当不再相爱时,又变成原来那个自己。”
清官难断家务事。既然知道结局,至于过程那也就不重要了。
杨慧兰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,憋在心里的话在这个时刻突然想一股脑倒出来。
“他隐瞒了我三年。这三年,他在国外有个情人,还给他生了个儿子。上次回来,其实就是跟我摊牌的。我问他为什么离婚?他说,他不想成为手术台上那个受伤男人。”
说到这,杨慧兰神情有些激动,凄厉道:“他不过是想成为床上那个威风男人。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,没个好东西。”
楚河尴尬笑了笑,自顾吃了两口菜。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。他不想,可别人未必让你如愿。
“你说,男人是不是都这样?有新欢忘旧爱?家里红旗不倒,外面彩旗飘飘。等哪天,彩旗变红旗,也就走到头了。”
这个问题太难回答。既然难回答,那索性不回答。
“杨姐,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
杨慧兰又喝了一杯红酒,脸颊微红,更显得她皮肤白皙。她望向楚河,问道:“你告诉我?”
楚河面露难色,想了想道:“这个世界少了谁都照转。离婚未必是坏事,只不过有些不习惯而已。如果可以的话,杨姐可以继续深造,攻读博士学位。在那里,或许会有新的旅途。”
杨慧兰沉思片刻,道:“校园是一方净土,挺好的。”
一个小时后,楚河将杨慧兰送到小区门口。
杨慧兰有些微醉,脚步有些不稳。楚河担心她路上摔倒,便搀扶着她送她回到家门口。
“杨姐,你早点休息。等睡醒了,你会发现世界依旧如此,没有变化。唯一变化的只有自己。”
杨慧兰扶着门,眼神迷离道:“你就这么站在门外,不进来喝口水?还是怕我吃了你?”
楚河尴尬笑道:“杨姐,你别埋汰我了。”
杨慧兰面露不悦道:“果然。得不到的才是好,送上门的都是渣。”
楚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
无奈之下,楚河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进去之后,杨慧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,想着继续喝。可开酒的器具找不到,急的她直接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。
楚河快步走过去,蹲下身来想要扶起她,不曾想她一下子抱住楚河腰身,嚎嚎大哭起来。
楚河只好猫着腰站在那一动不动,任凭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身上。
哭了约两分钟,杨慧兰这才止住情绪,慢慢松开手,站了起来。
楚河大大松了口气,右脚刚挪开,后腰突然闪了一下,暂时不能动弹。
“你怎么了?”
楚河连忙摆手道:“没事。就是腰扭了一下。”
杨慧兰连忙搀扶着他走到沙发前,道:“把外套脱了,趴下来,我给你捏几下就会好些。”
楚河将信将疑道:“你还会推拿?”
杨慧兰好气道:“我专门学过中医推拿和针灸的。你要是不相信我能力,那就算了。”
“别别别,我只是没想到而已。”
楚河脱下外套,摞起秋衣,趴在沙发上。杨慧兰脱下外套,双手搓了几下,待手心发热后轻轻按在腰间。
楚河清晰感受到掌心摩擦皮肤带来的异样触感,身体有些紧张而变得僵硬起来。
“怕我手艺不行,给你弄残了?这么紧张干嘛!”
楚河赔笑道:“我绝对相信杨姐手艺。就是有些不习惯而已。”
杨慧兰没有接话,全身心投入到推拿当中。
先是在颈背部反复作掌揉、探法和一指禅推法,然后在颈肩部的督脉、手三阳经的部分穴位,如风池、风府、肩井等穴作点、压或拿法,再在斜方肌与提肩胛肌处行弹拨法。
手法熟练,力道轻柔,特别舒服。慢慢的,楚河身心放松,身体慢慢舒展开来,不知不觉便睡着了。
四十分钟后,杨慧兰停了下来,但指尖依然压在后背肌肤上。不知为何,她感到脸上微烫,指尖变掌心,轻轻触摸有点黝黑的肌肤。
对于男欢女爱之事,她原以为自己看透,毕竟一个人生活好几年。可此情此景,却让她心中小鹿乱撞,脑海中闪现出春宵一刻的旖旎画面。
与楚河,她接触的并不多。可每次接触后,她对他认识就越深一分,对他感受也就越多一分,但始终恪守传统道德,未曾想过越线。
但今晚,她是个自由人。身体自由,情感自由,生活自由。
越自由意味着束缚越少。束缚越少就越无顾忌,从而做自己原本不能做或不敢做的事。
妾有意,郎有情吗?
她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她只想着冲动一回,做自己想做的事,不管他人如何看、如何想、如何说。
掌心从腰间往上抚摸,再向下到腰间,继续往下…。
杨慧兰猛然清醒过来,连忙收手,快速离开,走进卫生间。
站在镜子面前,望着镜子中那个神情不安而又孤独的自己,仿佛被人丢弃在乱草地的花儿,无人关心。随着时间流逝,花瓣飘零,花枝枯萎。
她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此时,楚河穿好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外,靠在墙上,神情落寞。他对杨慧兰的情感,不浓不淡,是那种相敬如宾,夹杂着感恩和尊重。
他读懂她的内心,知道她真实想法。如果继续往下走,他或许不会拒绝。顺势而为,不让两个人尴尬。
可她放弃了。
楚河没有遗憾,反而一身轻松。在那一刻,他想到了李颜菁。
十分钟后,杨慧兰开门走了出来。
“你还好吗?”
杨慧兰微微一颤,转身望向他,小声道:“要回去了吗?”
楚河点了点头,道:“要回去了。”
杨慧兰神情落寞道:“是要回去了。”
就在那一刻,楚河突然伸出双手,将她拥入怀中,紧紧抱着她。
杨慧兰起先未反应过来。十几秒钟后,她才紧紧抱住他,将脸靠在他肩膀。此时,只觉得时间静止,掉针可闻。
就这样静静地拥抱。
有人说,拥抱是最疏远的姿势,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。但是,他们忘记了,拥抱让两颗心靠的最近。
也许,人生的错过如同无缘沧海的沉默。那只若初见的惆怅,只能淡墨如诗中的风景。
出租车上,楚河把头斜靠在车窗上,望着城市灯火从眼前闪过,心里生出丝丝悲凉之感。
此时,广播里传来陈奕迅《十年》的歌声:“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,我不会发现,我难受…”
闻声心碎,泪流满面。
曾经,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,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,渐渐被遗忘。直到某个时刻,记忆如洪水泛滥,吞噬心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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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书作者“剑思文”新书《我真不是谪仙人》更新中,欢迎阅读。他是南唐书院最年轻院长;是南唐女帝最年轻宰相;是玄门联手诛杀剑仙... 有人说,他是传说中的谪仙人。楚逸满脸无辜,我真不是谪仙人。